第(2/3)页 哗啦! 茶碗里剩余的茶水,全都泼在孙太后的脸上。 孙太后神色一惊:“你、你敢?” 泡软的茶叶,贴在脸上。 茶水洒入发髻里。 狼狈至极。 “贱人!”朱祁钰把茶碗丢在桌上。 孙太后作势站起来,就要跪下。 “你敢跪,朕就赐漠北王死!”朱祁钰厉喝。 孙太后刚扶着桌站起来,又颓然坐下。 朱祁钰又想喝茶。 指了指那碗没动的茶:“你喝一口。” “你这么怕,就不要喝嘛。”孙太后气乐了。 “朕让你喝,你就喝!贱人!”朱祁钰肝火大动。 “陛下骂哀家是贱人,却还要喝哀家喝剩下的,不讽刺吗?”孙太后轻轻喝一口,放在桌上。 “哼,讽刺朕吗?” 朱祁钰看了一眼:“再喝一口,喝大点口。” “陛下如此鼠胆,怎么统治天下?”孙太后怪笑。 “朕能统治你,统治漠北王,统治常德,还不够吗?”朱祁钰反唇相讥。 “陛下只能窝里横吗?” 孙太后喝完一口,往茶里吐了口口水。 朱祁钰一阵恶心:“你全部喝掉!” 孙太后也犯恶心,拿起茶杯,哗啦啦倒在地上,把茶碗丢在桌子上,胸口起伏。 “朕让你把地下的茶汤舔了呢?” 朱祁钰话音未落,孙太后就要蹲下去,真的舔。 “打住!” 孙太后算抓住皇帝的小辫子了。 歪着头挑衅地看着他,哀家不要脸了,你又能如何? 该死的门。 怎么就没关呢! “皇太后,朕是想跟你和平相处的。” 朱祁钰有些渴,吞了口吐沫,润润嗓子:“把名单交出来,你继续做你的太后,朕不再踏入仁寿宫。” “呵呵,这样的傀儡,当着有什么意思呢?”孙太后将脸上一片一片的茶叶捡下来,丢在茶碗里。 “朕当了七年傀儡,不也过来了吗?” 朱祁钰眸光便厉:“七年来,你是如何对朕的?朱见济是怎么死的,你这么健忘吗?” “你能当狗,哀家也能吗?”孙太后凤目瞥着他。 朱祁钰冷笑:“那你没当吗?” 登时,孙太后气息不稳,作势要大叫出声,毁了皇帝。 “皇太后,咱们像小孩子一样争辩,是没用的。” “朕只拿到朕想要的而已。” “你给朕,朕自然就走了。” 朱祁钰目光幽幽,看着殿外的天空:“否则,朕确实不敢对你怎么样,但漠北王就要遭罪了。” “你敢!”孙太后厉吼。 “朕有什么不敢的?” 朱祁钰扭头,森然地看着她:“那个什么江左盟,要谋朝篡位,背后是谁,还用朕说明白吗?” “朕只要名单,没有罚他,已经是皇恩浩荡了!” “你要记住了,你还当太后,是因为朕,不是他!” “他只是亲王!” “从他那论,你最多是个王太妃。” “汤太王妃的辈分高不高,什么下场?” “常德,只是郡主罢了!” “天下有多少郡主,就这次被强迁入京的有多少郡主?” “你想让常德变成那样?” “你们的富贵,都来自于朕!” 朱祁钰状若吃人:“可你非但不感恩朕,还和他同谋害朕?你还要什么尊严?你配吗?” 孙太后面露惊恐。 当年迎立朱祁钰登基,就有这一层考虑,她还是皇太后。 可让亲儿子登基,她还是太后,比现在更尊贵! “你这五十年,是活到狗身上去了吗?” “脑子都不如个三岁小孩?” “他做的那些事,就差直接告诉朕,是他干的了!” “在朕临死之前,一定会带着他走的!” “到时候,便宜了谁呢?” “宗室里的谁,你看看谁登基,还能让你当太后?” 朱祁钰叱骂她:“你个蠢货,帮着别人害朕?有脑子吗?” 孙太后抿了抿唇。 “哼,你说说,周王登基能尊你当皇太后?” “还是淮王登基能啊?” “宗室哪个王登基后,还能尊你当皇太后?” “只有朕,才能敬着你,给你现在的富贵!” “换了别人,你就得讨饭吃!” 朱祁钰冷喝:“也许,你还有几分姿色,能给新帝一点别样的感觉呢。” “你,你岂敢如此辱骂哀家?”孙太后大急。 “既然知道,你还敢算计朕?” 朱祁钰死死盯着她:“动动你那猪脑子,朕和朱祁镇厮杀,能便宜谁?先帝还有儿子吗?” “尚有孙儿……”孙太后怔怔道。 “你哪个孙儿能尊崇你?” “人家没有母亲吗?” “太子的母亲周氏,是个什么样的人,你心里没数吗?” 朱祁钰打破她的美梦:“信不信,周氏得势,第一个杀的人,就是你!蠢货!” 孙太后靠在软背上,眼神迷茫。 “只有朕才需要你。” 朱祁钰长舒口气:“等皇子诞生,朕的皇位稳固,自然要给你百年富贵的!” “朕活着一天,就得敬着你、尊着你一日。” “死后也是极尽哀荣,和先帝合葬,受后代世代供奉。” “诚然,朕说话不好听。” “但你是朕的嫡母,朕虽非你生,但也要永远尊崇着你,这是礼法啊。” “有朕在,天下所有妇人,都要听你的。” “如此权力,难道你真舍得放弃吗?” 朱祁钰语气充满蛊惑力。 孙太后蠕了蠕唇:“天下妇人吗?” “当然了,你是皇太后,是先帝的皇后啊,朕见了你不也得行礼吗?” “试问天下人,谁不尊崇你?” “你告诉朕,朕去杀了他!为你出气!” 朱祁钰连唬带骗。 “你生母吴氏呢?”孙太后看向皇帝。 “说句不好听的,她是妾,你才是妻,你调教她,谁能说出个不字来?朕能吗?” 朱祁钰告诉她,你才是母仪天下的皇太后。 孙太后真听进去了。 “本是同根生,相煎何太急。” “朕和漠北王,是亲生兄弟。” “朕记得,朕是郕王时,他对朕百般爱护,他终究是朕的兄长啊。” “朕能亏待自己的亲哥哥吗?” 朱祁钰苦口婆心:“只要朕有了皇子,皇位稳固,如何容不下他?” “还有常德!” “朕对她如何?” “可以说是千依百顺,她要天上的星星,朕也得给她摘下来。” “朕有妻妾,但妻妾哪里赶得上亲姐姐呀。” “朕和她,才是真的血脉相连。” “皇太后,照这么说,你和朕也是血脉相连的。” 朱祁钰蛊惑着她。 孙太后竟然点点头:“是啊,你和镇儿厮杀,两败俱伤,便宜的只有那些宗室,得不偿失啊。” “皇太后能想通此节,便是最好的。” 朱祁钰展演而笑:“把东西给朕吧。” “什么?” 孙太后傻傻地看着皇帝。 看着皇帝的脸,眸光竟渐渐清明,眸子愈发凌厉:“你敢诓骗哀家?” “朕哪句话骗你了?”朱祁钰十分无辜。 “不对,哪里不对!” 孙太后眼里茫然,却又想不明白:“不对,你说的不对!” “皇太后啊,你对朕的戒心太重了。” 朱祁钰站起来:“来,朕帮你将脸上的茶叶拿下来。” 孙太后往后仰头,不想让朱祁钰碰她。 但当朱祁钰站在她的面前,巨大的身影笼罩着她,仿佛深渊笼罩着她一般,让她喘不上气来。 “你不要碰哀家,让开,让开!”孙太后感到的是恐惧! 朱祁钰则摘下一片茶叶,放在茶碗里:“只有朕,才能尊崇着皇太后啊。” “不对!” 孙太后察觉到了逻辑漏洞:“你怎么就断定,你和镇儿,会两败俱伤呢?” “朱祁镇是朕的对手吗?” 朱祁钰反问她:“现在的朕,和宣宗皇帝比起来,谁的权力更大?” 不用说,朱祁钰的皇权,几乎和宣宗皇帝差不多。 “就算朕忽然病了,可否一道圣旨,要了朱祁镇的命?”朱祁钰又问。 孙太后恍然。 所以皇帝说,会便宜宗室。 还让她以瑟娱人,简直不当人子! 孙太后看向皇帝,目光竟柔和了一些。 皇帝说的对呀。 他是皇帝,自己就是太后,永远有权势。 “陛下说的都是真的?”孙太后脸上绽放出笑容。 “自然是真的。” 朱祁钰不想对孙太后喊打喊杀的,因为没关门,没法处置她。 否则,朕才不多废话呢? 几个耳光就教她做人。 孙太后将脸上的茶叶拿掉,拿来铜镜照照自己靓丽的容颜,确定仪表端正,看不出什么异样,脸上绽放出笑容。 “拿来吧。”朱祁钰道。 “什么?”孙太后讶异。 “名单!” 孙太后放下铜镜,皱眉道:“哀家说了,没有名单呀。” 朱祁钰看着她。 她满脸坦诚。 倏地,朱祁钰笑了起来:“皇太后觉得朕有闲情逸致,在哄您老人家开心吗?” “陛下刚说完的话,就要反悔吗?”孙太后反问。 “朕没让你反问朕!” “哀家也说了,真的没有!”孙太后道。 朱祁钰拿起铜镜,用铜镜照着孙太后:“镜子里的皇太后,容貌仍是一等一的呀。” 孙太后听得出来这是讽刺。 讽刺她和先帝青梅竹马,先帝崩逝多年,她依然美丽。 她心里真的有先帝吗? 啪! 朱祁钰忽然将铜镜贴在孙太后的脸上,冰凉的铜镜,惊得孙太后惊呼一声,身体后撤,旋即掩住嘴,不敢发出声。 “皇太后这么爱照镜子。” “这么欣赏自己的容颜。” “若朕毁了你这张脸呢?” 朱祁钰收回镜子,慢慢站起来:“殿门开着,朕不能处置你。” “但是,你还是去地下,享受皇太后的尊荣吧。” 孙太后站起来,下意识要跪下。 朱祁钰冷盯着她:“你敢跪下,朕就刮花了你的脸,不许你和先帝合葬!” “哀家真的没有名单!” 孙太后委屈地哭了起来:“陛下需要别人的时候,就温言细语,净说好听的。” “等陛下不需要别人时,便弃之如履。” “你这样,会有人真心为你卖命吗?” “哀家若有名单,便让上苍责罚哀家,让哀家后半生不得安生。” “够了吗?” 孙太后想跪下。 但又不敢。 尊严,再一次被踩在脚下。 她以为自己行了,但仅仅是她以为而已。 “给漠北王下懿旨,让他交上来。”朱祁钰不能长时间和嫡母共处一室,即便开着殿门,也容易传出闲话。 朱祁钰走出大殿。 看见仁寿宫的宫人,全都跪着。 “都用心伺候好皇太后,皇太后乃朕之嫡母,谁敢怠慢,朕诛谁九族!” 朱祁钰凌厉扫视一圈:“罗氏呢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