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都起来吧。” 朱祁钰笑道:“有煤还不够,还需要取暖用的炉子。” “陛下,微臣会组织民间匠人,研究火炉。”耿九畴大包大揽。 这是生意啊。 制成之后,户部就能多一笔进项。 白圭也跟着抢。 制造火炉方面,大明可深得精髓。 因为权贵喜欢各式各样的炭火炉,稍微改造就能变成煤火炉。 “各部都可研制,能卖多少,看伱们的本事了,所赚的部里留一半,剩下的给官员发福利。” 朱祁钰走进养心殿:“今年宫中也用黑煤取暖。” “陛下,宫中不急用,民间先用几年,看看是否安全,宫中再行采用。”于谦认真道。 朝臣全都反对,认为安全最重要。 朱祁钰只能听从:“诸卿,既然这煤能替代薪柴,煤矿可就值钱了。” “陛下当恢复太祖祖制!” 洪武朝,矿山属于朝堂,大部分由朝堂开采,少部分由有实力的富户开采,但要征收每三十分取其二的税赋。 “朕不是太祖啊。” “太祖在时,这大明上下,谁敢说个不字,谁敢糊弄他老人家。” “朕没那个能力。” 朱祁钰直截了当道:“朕打算将矿山,该卖的卖,该赏的赏,皇家占一份股即可。” “陛下!” 胡濙疾声道:“矿山乃国之大事,如何能卖掉呢?” 耿九畴、白圭也坚决反对。 “陛下,若民间掌握了煤、铁、盐,可就有能力造反了!” 王竑阴恻恻道:“请陛下为江山社稷着想!不可不防!” 于谦也认为卖掉矿山,是饮鸩止渴。 “诸卿莫急,听朕说完。” “就说山西的煤矿,由朝堂开采,能落到户部的钱,能有多少?” “中间层层侵吞,到朕手上,又剩几何?” “这些年,中枢下旨,不许矿山开采,可是挡住了吗?” “就说刚刚买回来的媒,哪来的?” “禁矿令十几年了,朕从未允许过开采矿山,可煤是哪来的?总不能是自己蹦出来的吧?” 朱祁钰笑道:“挡是挡不住的。” “不如朕直接卖掉。” 他摆摆手,示意朝臣听他说完:“以十年为期,十年签订一次契约,一次性支付十年的开采钱。” “中枢还要十抽二的方式收税,以开采量估算出税钱,中枢每年都派人去计算、估算矿山里有多少存储,按照存储计算出税钱,多退少补。” “今年先卖煤矿。” “全国探明的煤矿,全都卖掉!” “没探明的,谁敢私采,诛九族,举报者奖励一万两银子!” 朱祁钰致力于私有制。 人,都有私心,不是自己的东西,谁会那么卖命干呢? 而且,要鼓励竞争,不能保护。 温室里的花朵是长不大的。 朝臣还是没法接受卖掉矿山。 “陛下,放开煤矿,得一时之利,却会丢掉百年之计。”胡濙十分悲观。 “老太傅,您还没算明白一笔账。” 朱祁钰笑道:“矿山是宝,但开采是要花钱的,朝堂如果下场经营生意,还像话吗?” 这是既当运动员,又当裁判。 能好才怪呢。 “可也不能卖掉矿山呀,朝政又不是缺钱到了极致。”胡濙还是接受不了。 耿九畴却笑道:“老太傅,陛下是调动矿山的积极性,给百姓一条赚钱的生计。” 胡濙摆摆手,他听不进去。 “陛下,那矿山收入该如何分?”耿九畴问。 “你倒是脑筋转得快,惦记上这钱了?” 朱祁钰笑道。 耿九畴傻笑。 朱祁钰让冯孝换茶,给朝臣都换一杯。 “由宫中和前朝设一个矿藏司,隶属于……” 看着朝臣眼馋的样子。 朱祁钰笑道:“设在户部下,卖矿所得,户部和内帑各占一半。” “微臣谢陛下隆恩!” 耿九畴没想到啊,这馅饼也太大了吧,能直接砸死他。 他以为,要大部分归内帑呢。 “内帑里的一半,再拆分五成,朕要一成的钱,四成则留着矿,朕要赏给功臣。” “修改大明律,赏赐的矿山,是永久性的,除非革爵,否则不许以任何方式收回。” 朱祁钰认真道。 这是要鼓励勋贵,为皇帝卖命。 “陛下,如今卖煤矿,银矿、铁矿是否也出售?”于谦比较担心这件事。 “暂时不出售,银矿、铁矿和铜矿,都不对外出售。” “任何私采之人,诛九族!” 朱祁钰暂时不能放开银山。 “陛下圣明!”朝臣跪地高呼。 卖掉煤矿可以接受,但卖掉银铁铜可就要出大事了。 “陛下,那今年是否派人去砍柴?”耿九畴问。 “不必了。” 朱祁钰道:“矿藏司立刻组建起来,然后召集商贾,把山西的煤矿先卖了,令他们快速开采,今年民间就用黑煤取暖。” “阁部重臣带个头,朕会让宗室也带头的,除宫中外,不许烧木炭。” “让黑煤尽快推广起来。” “微臣遵旨!”耿九畴跪地。 “价格方面,第一年酌情减免,毕竟商贾也要试试水,等下一个十年,才是赚大钱的时候。” 朱祁钰还在思考,这些他培养起来的商贾,以后形成财团,后世之君该如何应对呢? 能像他一样,想杀就杀吗? 又商量一会,朱祁钰把他们打发走。 “去把董赐宣来。” 朱祁钰认为到变革的时候了。 而在江西。 金忠刚刚收到圣旨。 但手中兵力捉襟见肘,他和杨信商量:“能否快速扩军?” “督公,扩军容易,但征召的都是江西人,能靠得住吗?”杨信也被皇帝的圣旨惊到了。 足见皇帝之震怒。 费鹤家里抄出了两千万两啊! 换谁都得疯! “咱们手中兵力捉襟见肘,如何封锁整个江西?” “只有等广西军入境了。”杨信苦笑。 “不能等!” 金忠目光凌厉:“再等下去,其他人家里,恐怕什么也抄不到了!皇爷辛辛苦苦,为吾等争取机会,吾等不能让皇爷失望!” “督公的意思是?” “学广西!” 杨信脸色一变:“督公,广西那都是土司,而江西的士绅,都是达官显贵之后啊!” “那又如何?他们是叛臣!” 金忠目光凌厉:“这费氏,不沐皇恩,私自与海商勾结,他们要干什么?” “这样的家族,还会忠君报国吗?” “他们的书,都读进狗肚子里了吗?” 金忠强制戒掉了乌香。 如今身体十分虚弱。 费氏,那天吃了乌香的人,都死得极惨。 “杨总兵!” 金忠目光森然:“你只要封锁住饶州府和广信府即可!” “这两府和南浙接壤!” “必然盘踞着大量渣滓!” “你只要够快,封锁住要道,令船支停泊,不许任何人东迁。” 金忠目光看得很准。 本来还应该控制九江府和南昌府的。 问题是,兵力严重不足。 因为靖江王被固定在京师,封地的南康府,已经和九江府合并。 “标下遵令!” 杨信无奈。 金忠则在吉安府,收拢所有姓费的,全部移民去热河。 也在等待广西军。 而在广东。 欧信派人去和刘震海联络,希望能借用水军。 他则出现在海朗所。 “卑职见过参将大人!”庄芳十分恭敬。 参将是正三品的官员,庄芳只是一个卫所的指挥使。 而且,欧信的战功摆在那,若非打死了芝麻官,他已经封爵了。 “把海朗所所有人召集起来!”欧信阴沉着脸。 卫所,卫所,卫是卫指挥司,所是千户所。 海朗所就是千户所。 和维死后第七天。 他从未笑过。 还瘸着腿,日日饮酒。 “卑职遵令!” 在校场上,海朗所所有兵卒站成几排。 欧信拿着名单,一一核对。 一个人都不缺。 那死在烂柯山的黄静是怎么回事? 他检查兵卒的手,手上都有老茧,证明都是真的兵卒。 欧信反复查验,什么破绽都没有。 “庄千户,令所十分齐整。”欧信道。 “谢参将大人夸赞,陛下圣旨,不许喝兵血,卫所兵卒必须实额,卑职不敢忤逆陛下旨意!” 这是个聪明人。 说话没有破绽,但越完美的事情,越全是破绽。 欧信倏地笑了:“魏六,出列!” 这个名字,让庄芳一愣。 却有个人走出来。 “你叫魏六?”欧信走过去问他。 庄芳脸色一变,他所里没有魏六这个人啊! 那人收到手势,赶紧跪下:“回大人,小人听错了,小人不叫魏六。” “那你叫什么?”欧信问。 那人瞄了眼自己的腰牌:“小人叫黄静。” “听错了?”欧信发现破绽了。 太完美的事情,反而藏着猫腻儿。 他随便一炸,果然炸出来了。 “小人家是阳江的,大人说的是广西话,小人听不懂。” “本官说的是官话,不是方言!” 欧信懒得掰扯:“好,你听错了就听错了吧,回去吧。” 那人磕了个头,归队。 “等一下!腰牌给本官看看!” 欧信接过腰牌,从怀里又拿出来一块,和这块一模一样,都是木质的。 递给庄芳:“本官在路上捡到这块腰牌,你看看,是不是一样的?” 庄芳脸色一变,欧信拿出来的腰牌,上面写着百户黄静的名字。 他没想到,黄静这么大意,带着腰牌去的! “回大人,可能是哪个不怕死的,仿造百户腰牌。”庄芳苦着脸解释。 “庄千户,你发现没有,这两块腰牌一新一旧。” 欧信把腰牌拿回来:“本官捡的是旧的,那个黄静给本官的,是新的。” “大人,这个可能是做旧工艺吧。” “你敢仿造百户腰牌吗?”欧信问他。 庄芳吓得跪在地上:“卑职绝对不敢。” “那谁敢呢?” “卑职不知道。”庄芳满脸惊恐。 “黄静是千户所的百户,家是阳江的,将其家人带过来,本官有事询问。” “回大人,黄静家中没人了,只有他一个人。”庄芳额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多。 “你怎么这么多汗啊?”欧信问。 “有、有吗?”庄芳抹了一把,发现额头上全是汗。 “大人,可能是天太热了。” 庄芳找借口。 欧信则指了指天空:“今天是阴天,哪里热了?” 庄芳已经乱了心智。 他想不通,欧信是怎么知道假冒黄静的人,叫魏六的! “魏六,过来!” 欧信又点名了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