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奴婢知道!” 谭琦疾声道:“有人走私御窑里的东西!” “御窑烧制陶器后,会有一部分次品。” “为了从御窑里走私瓷器出来,就把好品变成次品,倒卖出来。” 金忠对这点小事不感兴趣。 这种倒卖,自古有之,能贪多少? “御窑烧制一件瓷器,送入宫中,就会产生十件次品。” “这些次品,每年会卖几百万两银子!” 唰! 金忠陡然站起来:“你说什么?” 所有跪着的太监,面色惨白。 “几百万两?” 一件破瓷器,怎么可能值那么多钱呢? 不可能啊! 谁会花这个价格买啊。 金忠满脸懵。 谭琦磕头:“奴婢不敢撒谎,都是真的,都是真的!” “御窑一共卖几百万两,还是一个窑?”金忠问。 “一共!” 金忠又问:“具体几百万两?” 谭琦看向一个管事太监,咬牙道:“去年卖了六百万两!” 嘶! 金忠倒吸一口冷气。 皇爷在宫中,鸡蛋都舍不得吃,龙袍也舍不得换。对臣子的赏赐也十分吝啬,因为实在太穷了。 这区区景德镇的御窑,竟然倒卖了这么多钱? “卖给谁了?为何能卖出这么多钱?”金忠被震了好久,才堪堪缓过神。 “正统朝,每年都能卖上千万两银子!” “如今因为福建德化的兴起,景德镇已经没落了。” “卖给谁奴婢不知道,但都是浙江商人在收。” 就是说,都出海了。 德化应该是得了景德镇的配方。 再加上德化近海,方便运输,还能做到悄无声息。 不像从景德镇外运,要经过很多地方,不便于打点,容易被发现。 所以德化瓷兴起了。 金忠目光一闪:“钱呢?” “分润分润,就没了!”谭琦惊恐。 报到陛下那去,江西怕是要大乱了。 这么多钱,依着陛下的脾性,整个江西都得玩完。 “几百万两银子,分润给谁了!” 金忠陡然爆喝,指着他们:“你们,是不是都收到了?” 那些太监吓得哭泣。 “不对,这只是御窑,官窑呢?”金忠看向管官窑的太监尹寿。 尹寿浑身一抖:“大人……” 啪! 金忠一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:“说!” “官窑的瓷器,没有御窑多,但也能分个三四百万两银子!” 加起来就是一千万两! 一年啊! 啪! 金忠又一个耳光:“吃里扒外的东西!为何不报与宫中,为何?” “刀来!” 金忠伸手接刀,用刀身使劲抽尹寿的脸。 “你们是宫中的太监!” “是给皇爷做事的!” “生是皇爷的人,死是皇爷的鬼!” “为何心里没有皇爷!” “为什么?” 金忠发疯似的拿刀身抽人,抽完了尹寿,抽其他太监,一个个抽。 所有太监,脸上都带着伤。 “吃里扒外的狗奴,忘记了主子的白眼狗!” “没有皇爷,你们连条野狗都不如!” “为何不报与宫中!” 金忠想到皇帝舍不得吃鸡蛋的模样,心中就酝酿着怒火。 这些该死的奴婢,都该被凌迟! 不! 凌迟一百年才解恨! “大人,我们不敢报啊,不敢啊!”尹寿惨叫个不停,整张脸高高肿起。 金忠拄着刀,大口大口喘着粗气:“皇爷养着你们,你们却欺上瞒下,心里就没半点忠心吗?” “皇爷对一条狗这么好,狗都知道报答皇爷!” “你们呢?” “辜负皇爷的信任,诓骗皇爷!你们连狗都不如!连畜生都不如!” 金忠目光森然:“说,今天把你们知道的,都说出来!” 尹寿怆然惨笑:“大人,说了又如何?” “奴婢们就算心向陛下又如何?” “陛下远在京师,能为奴婢们做主吗?” 啪! 金忠用刀背使劲劈他脑壳:“丧心病狂的白眼狗!” “皇爷赐予你们一切,你们还敢怨怼皇爷?” “啊?” 金忠劈一刀不解恨。 连着劈几刀。 尹寿趴在地上,金忠就使劲劈他的后脑壳:“起来,说!” 脑壳肉眼可见的凹陷下去。 公衙之上的人,瑟瑟发抖。 “公公息怒,公公息怒,奴婢说,奴婢说!” 谭琦战战兢兢道:“奴婢们拿了人家的钱,就没有退路了。” “不敢说的,真的不敢说。” “前几年,有个太监心里过意不去,给、给宫中写信,没过几天,他人就消失了,宫中也没派人来查,此事就过去了。” “没人敢说的,公公,没人敢说的!” 金忠嗤笑起来:“现在本督在这里,你还不敢说吗?” 所有太监都低下头。 仿佛在说,你金忠也走不出江西地界。 “本督乃锦衣卫提督太监,你们以为有人敢杀本督吗?他杀得了吗?” 金忠冷笑。 对付太监,拿家人威胁是没用的,严刑逼供用途也不大。 因为已经当了太监,六根不得不清净啊。 没有破绽。 毕竟皇爷不可能法外开恩,饶了这些太监的性命的。 他从怀里拿出密旨,大声宣读: “金忠,朕将江西尽付于你手中,为朕清扫江西。” “任何人皆可查,任何事必须查清,任何人皆可杀。” “无须恐惧,朕为你撑腰。” “朕已下旨朱仪率二十万大军入江西,归你提督,江西翻不起风浪来!” 读完。 金忠置于案上,恭敬磕头谢恩。 公衙内,所有人张大了嘴巴。 皇帝的决心,大得可怕。 两千万两银子,把皇帝刺激到了。 “胡太公!”李郁扶住胡穗,胡穗栽倒在地上,神情惊恐。 “说吧!” 金忠冷冷道:“本督死了,陛下还会派新的太监来,直到把江西搞清楚,谁敢忤逆陛下的意思,就诛谁九族!把江西杀光了,也在所不惜!” 谭琦听出皇爷的决心。 “是他!” 谭琦指着胡穗:“整个景德镇的瓷器,都跟他有关系!” “你住嘴!”李郁疾呼。 “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 谭琦厉喝:“你们同流合污,都分到了银子!” 李郁指着他:“你这条疯狗,胡乱攀咬,攀咬!” “我有证据!”谭琦冲着他笑了。 李郁则看向胡穗老爷子。 胡穗仰面栽倒,直接装死。 “泼醒!” 金忠有皇帝密旨,谁都不怕。 哪怕是胡广重生,也得乖乖跪着。 胡穗算个屁。 “把证据拿出来!”金忠看向谭琦。 “在、在奴婢的住处。” “本督让人去取。”金忠道。 “他们找不到,奴婢亲自回去一趟,什么都能拿回来,都是证据。” 谭琦发现金忠眼神怀疑:“奴婢不敢跑,也无处可跑。” “去吧。” 金忠只能答应。 而这个当口,李郁则在胡穗耳边说:“老太公,为了大家好,您就一死了之吧。” 胡穗瞪大眼睛。 这是让他把祸事背下来。 “胡家会没事的,您放心去吧。”李郁正襟危跪。 胡穗留恋地看了眼这世间,慢慢闭上眼睛,咬住舌头,使劲…… 啪! 泼他的番子发现胡穗要自杀,扇他两个耳光。 噗! 胡穗张开嘴,喷出一道血箭,和半截舌头。 鲜血往喉咙里面灌。 “快,快救他!” 金忠疾呼,但来不及了。 胡穗年纪太大了,就算不被鲜血灌死,就断了舌头,他也活不成了。 李郁松了口气。 但是,金忠的眼睛却看过来:“李知府,你好像很轻松啊!” “没有,下官也很悲伤。” 只要胡穗死了,就给了他们销毁证据的时间。 至于谭琦,他一定会死在路上的。 等金忠彻底查明白。 所有证据消失了。 所有钱财也消失了。 甚至,人也不见了。 看他金忠能查出个什么来。 皇帝决心在大,找不到敌人,又能怎样?难道真能不分由说,把江西人都杀光吗? 啪! 金忠使劲一个耳光,扇在他的脸上:“本督看你就是奸贼!” “来人,过刑!” 李郁直接懵了:“督公,下官犯了何事,为何要动刑?” “陛下圣旨,本督管辖整个江西。” 金忠瞪着他:“本督想怎么查,就怎么查!” “想查谁,就查谁!” “你敢抗旨?” 机关算尽太聪明。 李郁以为胡穗死了,他反而放松了。 谁知道,金忠要拿他过刑。 不管结局如何,蛋疼啊。 他真没想到,锦衣卫竟猖狂到了这个地步,能拿一个知府随便过刑,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? 整个公衙,泛滥着李郁的惨叫声。 好好的饶州知府,四朝元老,却被在自己公堂之上,被太监严刑逼供。 “去,把谭琦给本督带回来。”金忠觉得,这江西水下,藏着大怪物啊。 本来,他以为胡穗就是大boss。 现在看,胡穗不过是推上前台的人,背后另有其人。 “别、别弄那里啊!” 李郁惨叫。 他好好的知府,在自己的公堂上,被剥光了,那些该死的番子,扎他那里啊! 他是读圣贤书长大的,历经四朝,数次拒绝入中枢为官,一世清明啊,全都没了! 关键下面还有观众。 除了从景德镇押过来的太监、官员,还有饶州府上下的官吏,都在公衙内跪着呢,都看着呢。 金忠让人上了茶,喝茶,品鉴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