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王越点点头。 翌日一早,孙可法就投入工作了。 朝鲜省在春川设立治所。 春川变成行政中心,自然也成了经济中心,来自大明的货物,以春川为中心,向南转运。 在出京前,皇帝宣孙可法觐见,给他算了笔账。 收复朝鲜,中枢总共花了一百万两银子,但治理朝鲜这大半年时间,却花了三百多万两银子。 若按照这个趋势花下去,后年大明就得被迫放弃朝鲜。 皇帝钱再多,也不能扔进去一千万两银子在朝鲜的。 所以,朝鲜必须自给自足,不但不能给中枢添麻烦,还得给中枢缴纳一笔钱,起码得回本。 不然皇帝也很难做,百官对给朝鲜花钱,颇有微词,民间的报纸已经反对郡县朝鲜了。 孙可法明白了,他来朝鲜,就是给皇帝搞钱来了。 搞到得越多,他的官位就越高。 向金忠看齐! 其实,朝鲜最有钱的人,都在汉城的。 汉城却被一把火烧了,多少金银财宝呀,都被烧了,难怪朝鲜穷呢。 倘若汉城不少,起码能抠出来几千万两银子…… 等等! 金银不会被烧掉呀,大火烧毁后,明军有没有去找钱? 孙可法想的不对,值钱的不止是金银,字画、古董也值钱,丝绸、布匹、书籍等等还有很多东西,都值钱。 春川就差很多了,但是,春川的土霸王,却是李璔。 李璔是朝鲜王李瑈的庶弟,被封为桂阳君,靖难后被改封在春川。 就是因为李璔是李瑈的父亲最喜欢的庶子,所以李瑈不放心他,把他放在眼前,盯着李璔。 李璔不好文武,就沉溺于女瑟。 此人在本地大肆敛财,而王越想立新君的时候,李璔竟然想染指王位。 竟想贿赂王越,希望王越让他做朝鲜王。 遭到王越的拒绝。 当看见大明龙旗在春川城飘扬的时候,他好像明白了什么,自此之后闭门不出。 孙可法叩响了李璔家的门。 他家的爵位牌匾,被摘下去了,如今整个朝鲜,能挂着爵位牌匾的,只有王越、蒋琬、毛忠三个人。 明军来了之后,李璔缩起尾巴做人。 他长得肥胖,肥头大耳的,看见一身锦衣卫官服的孙可法进来,有点害怕。 “你就是李璔?” 孙可法走到他面前,拍了拍他的肥胖的大脸。 李璔脸颊抽动几下,有些屈辱的点头。 “哑巴?不会说话?”孙可法嗤笑。 “我就是李璔。”李璔咬着牙。 孙可法则看着他:“你自称什么?我?你爹就是这样教你说话的?一点家教涵养都没有?” 锦衣卫跟着哄笑。 李璔的父亲,是朝鲜第四代朝鲜王李祹。 李祹文治武功,还特别能生儿子,二十多个儿子。 可国破家亡,祖上再牛,祖上还能从棺材板里蹦出来,帮他报仇吗? “在下李璔,请问大人何意?”李璔行礼。 “在下?你配称在下吗?” 孙可法冷笑:“只有士子才能自称在下,你算个鸟啊,你会读圣贤书吗?” “我……”李璔脱口而出。 啪! 孙可法狠狠一个耳光,抽在他的脸上。 而李璔的家仆竟纷纷涌上来。 孙可法却当做没看见,盯着李璔:“你该自称小人,听到了吗?” 然后,慢慢转过头,看向那些炸毛的李璔家仆,嗤笑道:“怎么?敢过来杀老子?” “老子是锦衣卫千户!” 他抻着脖子,拍了几下:“来呀,往这劈!” “敢动老子,你们全府鸡犬不留!” 孙可法慢慢看向了李璔。 啪! 又一个无比响亮的耳光,抽在李璔的脸上,李璔脸上的肥肉抽搐,一个重影的五指山,出现在他的脸颊上。 “你该自称什么?”孙可法问他。 李璔咬着牙齿,缓缓低头:“小人李璔,见过大人!” “狗东西!” 孙可法大摇大摆地进了大堂:“李璔,你这些家奴,有反抗大明之嫌,是你动手呀?还是本官帮你动手呀?” 李璔倍感屈辱,王越入驻春川大半年了,对他这位前朝遗老,还算客气。 大明官员,如沐春风。 并未打碎原朝鲜规制,只是改换城防,安置流民,仅此而已。 偏偏来了这么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锦衣卫。 “小人家奴忠心护主而已,求大人饶命。”李璔低三下四道。 “老子不饶,老子就是不饶你!” 孙可法终于扬眉吐气了。 这样活才是个爷们嘛! 在京师里,他表面潇洒,心里却活得都不如狗,他老爹厌恶他,弟弟们对他避之如虎,皇帝也讨厌他,还是这朝鲜舒坦,是他的福地呀。 李璔都懵了,这是个什么玩意儿? 孙可法坐在正堂主位上,咋咋呼呼道:“把你家美妾叫上来,伺候兄弟们喝茶。” 李璔眸现厉光。 大明派这个人恶心我,是为了试探我有没有反心吗? 他立刻换上笑脸:“回禀大人,家中美妾很多,小人这就招呼出来,保教大人满意。” “听这口气,你李璔怎么像个老鸨子似的呢?” 孙可法笑道:“让你妻子来待客吧。” 让正妻出来待客,是很大的羞辱。 “大人,贱内年老体衰,入不了大人的眼界。”李璔琢磨孙可法的用意。 “老子让你干什么,你就干什么?说什么屁话呢?” 孙可法沉下脸来:“他娘的,再啰嗦,老子把你绑在柱子上,让兄弟们轮番伺候你家中女眷。” 李璔脸色一变:“大人……” “快你娘的去!” 孙可法跳起来踹他。 李璔吃了一脚,觉得十分屈辱。 但是,明军驻扎在春川,他可不敢违抗。 只能让正妻出来待客。 他正妻也是出自高门大户,忍着屈辱,款款而来,待客有道。 锦衣卫番子看得眼珠子发直,这些混不吝没几个出身大户人家的,何曾见过高门娘子。 孙可法对老娘们无感,他勾勾手指,让李璔凑近过来:“兄弟造访贵府呢,主要是手头不宽裕,能不能借点这个花花。” 他勒索,也是大姑娘上轿第一次。 多少有点青涩。 就这? 就为了点钱,你打我两个耳光?还让我正妻出来待客?你有病吧! 李璔行了一礼:“大人有难,小人肯定愿意襄助……” “什么大人小人的,是兄弟,来来来,快坐下,你我是兄弟,以兄弟相称。”孙可法笑容灿烂。 “小弟愿襄助兄长十两银子!” 猛地,孙可法脸上笑容僵硬:“你说多少?” “大哥莫非嫌多?” 啪! 孙可法一个耳光,扇在李璔的脸上:“十两破银子,老子还嫌多?你他娘的是王子吗?老子看你是要饭花子!” 李璔又挨了一个耳光,捂着脸哭道:“大哥……” “谁他娘的是你大哥!” 孙可法变脸了:“兄弟们,把他娘们弄了!” 这些混不吝就等这时候呢。 李璔的夫人惊呼,但被几个恶棍围住占便宜。 “大哥,有话好好说,小弟愿意出二十两银子!”李璔也够抠门的,可见他和正妻关系的确不咋地。 “老子缺你那二十两银子吗?” 孙可法指着自己:“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?兵部尚书孙原贞,我家会缺二十两银子?” 李璔吓了一跳,兵部尚书,那是三公九卿啊。 可堂堂文官之子,怎么会当锦衣卫呢? 而且这般索贿的样子,简直是个恶魔。 “我愿意出一百两银子!” 啪! 孙可法甩了他一个耳光:“把你媳妇卖到勾栏瓦舍去,也比一百两多!你他娘的真是个守财奴啊,还跟老子称兄道弟的!老子丢不起这个人!” 他冲上去,对李璔一顿拳打脚踢。 而李璔家中的家奴早就按捺不住,都想冲进来,把这该死的锦衣卫杀死了。 李璔心中怒火爆棚,谁还不是王的儿子了? 大不了把孙可法杀了,反出春川去! 下一瞬,他就老实了。 孙可法掏出火绳枪,把枪口对准他的脑门,然后往里面装填弹药。 火绳枪,需要把火捻提前点着,然后用个铁钩固定住,把这个铁钩固定到放火药的药室旁边,每次要发射时,就按一下铁钩,把燃烧着的火绳按进药室点燃火药。 这支火绳枪,是他出发时,他爹给他的。 他爹淘汰的玩意,他爹现在用鸟铳。 据说鸟铳能瞄准,能射到鸟。 但他还听说,鸟铳是过年时皇帝赐给诸臣的,今年军器局在研发击发机括,据说能够解放双手了。 就这火绳枪,朝鲜也没见过呀。 李璔的念头还停留在,火器是几个人同时操作的火铳思想上呢,结果孙可法双手持枪,顶着他的脑袋,往里面装火药,并且拿火折子点燃火绳。 “大人饶命啊!”李璔哭嚎。 但是,孙可法却点燃了火绳枪。 李璔下意识要跑。 “你跑得快,还是枪快呀?”孙可法冷笑。 “我家全部家当都愿意孝敬给您,求求您放过我吧?”李璔哭嚎。 “老子又不是周扒皮,不会要你全部家当的。” 孙可法冷笑:“老子就要十万两银子,你给老子凑齐,老子就走!” “啊?” 李璔瞪圆眼睛:“十万两?我家哪有那么多钱呀?” “没有好呀,就这一枪下去,你就能见到你爹了!还有你哥哥,那个倒霉王!”孙可法冷笑。 而火绳快速燃烧,眼看着就要击射出来了。 “我给,我给!”李璔惨叫。 “当真?”孙可法还不移开枪口。 李璔紧闭着眼睛,惨叫着点头,汗浆如水般流下来。 “老子给你试试枪!” 啪! 孙可法对着窗外打了一枪。 很快,窗外传来一声惨叫声,一个家奴被射杀。 李璔吞了吞口水,满脸惊恐。 “想不想反悔呀?”孙可法对这一枪很满意。 “不、不敢反悔。”李璔吓惨了。 孙可法笑了起来,把枪背在身后,走过来拍拍李璔的肥脸:“老子明天来收钱,要是收不到钱,啪!你脑袋就会炸开!哈哈哈!” 他大摇大摆的走出正堂大门,看见整装待发的家奴。 挥了挥手。 他带出京的番子,拿出火铳,对着他们扫射。 李璔亲眼看到,这些忠心为主的家奴,竟被孙可法射杀,但心中却怒不起来。 孙可法太可怕了。 “这些不听话的狗东西,老子帮你处理了,记着,明天这个时辰,老子来收钱。” 孙可法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。 “不用送了,老子能找到路。”孙可法走出李璔的家。 而有个混不吝,凑过来:“千户,他府中娘们千姿百媚的,让咱们享用完了,再办事呀。” 孙可法却停下脚步,慢慢转过头,瞥着他:“带你出来是干什么的?” 那番子被孙可法的眼神镇住了,蠕了蠕唇,不敢说话。 “老子是来建功立业的,你们要是想抱着娘们进温柔乡,就别来朝鲜,别跟着老子!” 孙可法凶狠道:“老八,这是老子第一次听你说,也是最后一次!” “下次再说!” 他手指做枪,顶着他的脑袋:“啪!老子崩了你,滚!” 那番子吓得后退。 孙可法不管是身份地位,还是混蛋程度,都比他们强,又是皇帝钦命的千户,谁敢不从? “都听好了,老子是建功立业来了。” “有歪门邪道的心思,都给老子收收。” “谁挡了老子的道,别怪老子翻脸不认人。” 孙可法面容凶厉:“要是不服的,和老子练练,在京师你们卑服的,来了朝鲜,照样得给老子盘着!” “听到了吗?” 所有番子跪在地上,郑重又惊恐道:“标下遵令!” 这个大祸害孙可法,怕是京师的人都不认识了吧。 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