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“皇家商行,刚做出一个行业来,您转手就将各种厂子赐人,这里面都是亏钱的呀。” “各地学宫,只要有大臣上奏,您就批钱。” “天下各军的军费就别说了,您心情好就组建一支大军,批钱、批军备,全国各地都在打仗,看似开疆拓土,都是中枢净赔钱……奴婢给您算算甘肃、宁夏、热河、辽宁、吉林、朝鲜、交趾、贵州、广西、广东砸进去多少钱?” “去年开始组建水师、建造宝船,您撒出去多少钱呀!” “还有军器局、兵仗局、农业局、商业局……都是烧钱的地方呀!” “好了好了,朕知道了。” 朱祁钰不想听他磨叽:“内帑还有多少钱?” 冯孝见皇帝不耐烦,悻悻闭嘴:“回皇爷,还剩一千七百万两银子。” “这么少?” 朱祁钰吓了一跳,他花了三亿两银子? 别忘了,他发银币,是赚差价的,加上差价,三亿多两啊,一年就花出去了? 可是,换做景泰八年初,他要是有一千七百两,他都能乐得蹦起来,现在加个万,都觉得太少了。 “皇爷,您省着点花吧!” “无妨,朕没钱了,让士绅出点吧。”朱祁钰咋舌,从景泰九年下半年到现在,真的花钱花疯了。 就说一年时间,在北方种植了17亿多棵树,树不是种下树苗就完了的,是要精心养护的。 城市里的养护成本不高,用铺兵就行,但城郊的、荒地里的养护成本就高了。 这些钱,都是内帑花的。 还有,去年蠲免了多少个省的税赋啊,近三千万百姓受益。 又提高各军军饷、伙食等等,银子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地流,花得能不快吗? “户部能有多少钱?”朱祁钰忽然问。 “奴婢估算,肯定比内帑多,也就三四千万两吧。” “那也不多,今年要是没收益,明年就没得花了。” 朱祁钰竟有几分迫切感:“传旨陈舞阳,给朕捞钱。” 冯孝翻个白眼:“皇爷,这回再索出钱来,可不能这样花了,以后就没了。” “叶盛不是说了吗?渤泥国、满刺加国有银矿,吕宋有金矿,只要派人打下来,咱们就可以挖矿啊。” 朱祁钰不在乎,江西就索出来两亿多两,江南可不能让朕失望啊。 陈舞阳大肆抓捕军中官员。 一个个审,一个个查。 王维舟的家人抓回来一批,但王维贤带着一个儿子消失了,陈舞阳正在抓捕中。 景泰十年十二月初。 高宗本率领暹罗水师,浩浩荡荡的商船,抵达广州。 让西夷商人哭笑不得的是,大明完全可以抢,但到了广州,真的付钱了。 高宗本还邀请西夷商人觐见皇帝,结果西夷商人死都不敢上岸。 收了钱就要跑。 高宗本则告诉他们,大明愿意继续和他们贸易。 上了岸,立刻将奏章传入中枢。 这等密奏,全部传入南京。 十二月初六。 朱祁钰收到高宗本的奏报,先回了一封,然后请胡濙、叶盛等人来议事。 “1743艘船的种子啊!” “因为意外,焚毁了47船,沉没了11船,种子受潮了179船,被西夷商人骗了17船。” “可惜了。” 朱祁钰道:“但这些种子,应该够大明种植了吧?” 随着密奏来的,进献一批种子。 朱祁钰对照着看了,和之前的是一样的,都是玉米种子。 “陛下,老臣以为,先在南方的荒地上种植。” 胡濙率先开口:“南方可一年两熟,有利于收获,收集更多的种子,等明年再往北种。” 叶盛则有不同意见:“如今热河、甘肃、宁夏嗷嗷待哺,正缺种子呢,应该先运去这些地方,在北方优先种植。” “高宗本不是说了吗?和夷人达成协议,明年他们还会卖给咱们种子。” 热河、甘肃、宁夏,都靠漕运养着呢。 都是内帑赔钱养着。 “两位说的都有道理,这样,分出1200船来,给北方三省种植,其余的分给南方诸省,尤其是贵州。” 贵州,陶成已经荡平了镇远府,项文曜荡平了黎平府。 如今正在休整。 “陛下圣明。” 胡濙又道:“交趾可否分一船?” “暂时不分。” 朱祁钰防着其他暹罗等国呢,却不知,人家根本就不挨饿,看不上玉米棒子。 “在两广、贵州先种,这些地方空地多。” “徐珵说了,玉米比较伤地,要注意轮种,种几年玉米,就种一年麦子,或豆子。” “对了,董赐给朕上密奏,说民间油脂不够用,糖也不够用。” 像甜菜、甘蔗,没有充足的土地种植。 甜菜是可以加种的,五到六个月成熟,甜菜可以用来熬糖。 但很明显,甘蔗糖是上品,甜菜有股味道。 甘蔗却需要在南方七个月成熟。 能种植甘蔗的地方太少,如今大明多在四川栽种,因为像云贵两广皆非大明疆土。 朱祁钰才收回来多久啊,当然得优先种粮食。 “这糖可是好东西呀。” “老百姓喜欢,各行各业都需要。” “朕看可驱使商人,去琼州府种植甘蔗,移一批明人过去,再抓一些土著去种植。” 朱祁钰道:“毕竟琼州府人少,吃不了那么多东西,用来种植甘蔗正好。” “老臣觉得可以。” 连两广都开发出来了,也不差区区琼州一府之地了。 正讨论着呢。 有太监急匆匆跑进来:“皇爷,苦岭关造反了!” 大明定都南京后,就在南直隶修建要塞,作为京师的防线。 但是,那是洪武朝的事情了,到现在,各关早就废弛了,甚至有几个关隘,都被中枢下旨给拆除了。 “苦岭关,指挥使是谁啊?”朱祁钰看向冯孝。 “回皇爷,是许鑫,是王禧的亲家。” “那就有意思了。” 朱祁钰笑了起来:“调杨信去平叛。” “还真有几个血性汉子,卫所兵敢造反,江南可真是妖风大啊。” “陛下,请务必谨慎对待。”胡濙规劝。 但朱祁钰还真不放在眼里。 杨信去了,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。 苦岭关,是南直隶和浙江的交界,毗邻浙江湖州府。 许鑫造反,李震又入宫请罪了。 “李震,你说还会有谁造反呢?”朱祁钰问。 我哪知道啊? 李震真疯了,南直隶的卫所可是整饬过一次了,若是没整饬过,估计全都造反了。 他恐惧于皇帝做的事情。 真的害怕皇帝真出意外,新君登基,他这样的皇帝死忠,怕是要坐冷板凳了。 “朕调你去交趾,镇守交趾,敢不敢去呀?” 李震一愣,皇帝说的敢不敢,是他的部下,会不会哗变。 “陛下,若是以前,臣觉得不会哗变,可现在说不准呀。”李震也瑟瑟发抖。 “往下面透透风声,听听军中的意思。” 朱祁钰打发李震走,转瞬脸色凌厉起来:“在朕的眼皮子底下,他们也敢造反?” “金忠!” “平叛之后,所有卫所兵,给朕清查!” 金忠不知从哪冒出来的,跪伏在地:“奴婢遵旨!” 苦岭关许鑫造反,宁国府的黄花关的周翁信也跟着造反了。 一时之间,竟有烽烟四起之意。 范广星夜入宫。 “你怎么看?”朱祁钰问范广。 “陛下,这些人是怕了,所以用军卒哗变吓唬您呢。”范广也不放在心上。 南直隶各卫所兵被抽调之后,也就千八百人罢了,造反也起不来风浪。 范广正在接收南直隶所有关隘。 京营会入驻这些关隘,拱卫南京,这种小乱,乱不起来的。 结果,杨信第一战的战报传来。 杨信败了! 同时,江苏泰州盐工造反,攻打城镇,蔚然大观。 滁州大枪关响应造反、泗州、盱眙卫所造反。 安庆府的铁厂铁矿工造反。 铜陵矿工造反。 江都运河漕丁罢工,河道拥堵,运往北京的漕运被迫停止。 一时之间,烽烟四起。 造访的地方,天南海北,无法集中镇压。 胡濙立刻入宫,拜见皇帝:“陛下,切勿中了调虎离山之计!” “这是要调走您的卫队,让您身边空虚,给他们可乘之机呢!” “请调地方军队平叛。” 这才是刚开始啊。 开胃菜还算不上。 朱祁钰语气轻蔑:“江南士绅倒是有几分烈性,不愿意被朕这皇帝驯服!” “哼,当土皇帝当惯了,不知道这天下姓什么了!” “他们想分薄朕的亲卫。” “那就如他们所愿。” “调李震率领南直隶守备府兵,出去平叛!” 朱祁钰其实想调南京守备府的兵卒去交趾,不要回来了。 奈何李震去试探了,都不愿意离开家乡。 他这皇帝,连自己的兵都调动不了了。 胡濙松了口气,皇帝这是以己之矛攻己之盾,但是,这些江南兵,怕是无用的。 这些江南兵背后站着谁,心知肚明。 其实,这很考验皇帝的水平。 必须趁着叛乱小的时候,立刻扑灭。 如果,任由其做大,就让地方士绅看到了皇帝虚弱的一面,到时候皇帝只能灰溜溜滚回北京。 可是,调卫队出征,能快速平叛,皇帝身边就空虚了。 胡濙也想看看,皇帝还有什么底牌。 皇帝可一直没慌乱呢,说明他心中有底,他既然决定南巡,就不会带着点力量来,一定有震惊世人的东西,隐藏着呢。 朱祁钰也在斟酌。 李震这股军队,应该不属于他了。 派出去只是幌子。 必须调入交趾,以免留在南京,给他添乱。 欧信手中的狼兵呢,他们可娶了江南女子,又汉化三年了,会不会被渗透了呢? 不考虑这些的话,他手里可用的只有十二万大军。 两万水师,被项忠、梁珤带走了。 “地图拿来!” 朱祁钰看了眼胡濙,你想看看朕如何排兵布阵,那就看看吧。 “大胜关还没丢吧?” “调两千人,入驻大胜关。” “再调两千人,守住秣陵关。” “调欧信,率军五千,镇守镇江府,无朕圣旨,不许轻动,任何哗变、造反,立刻扑杀!不必上报!” “调于冕,率军五千,守住江都,给朕守好了京师东北方向。” “调何宜,率军两千,守住六合,守住南京北大门。” “调何乔新,率军两千,守住句容;调彭韶,率军两千,守住淳化;调丘濬,率军两千,守住溧水。” “调叶盛,率军五千,守住太平府。” “增派三千人给杨信,扑灭造反后,守住广德府。” “调毛胜率军五千,守住宁国府。” “调柳溥率军三千,守住苏州府。” “调李瑾率军三千,守住常州府。” “调王诚东向,守住无为州。” “调任礼东向,守住盱眙、泗州。” “范广负责守住南京城,调郭登入宫护驾。” “本地各军,则关在营房里,收回军械,供应伙食,不许出军营一步,违令则斩首!” 朱祁钰一番调动,调出去五万人,五万人守城。 胡濙在琢磨,这番操作,是以守为攻? 还是另有底牌? 朱祁钰倏地笑了:“老太傅呀老太傅,真的什么都瞒不住您呀,朕已经下旨给陈友、王越和方瑛了,他们的兵就在路上了。” “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呀。”胡濙看向皇帝。 “哈哈哈,高宗本快要入京了吧?” 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