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看得出来,刘健是有把握的。 这个人要是把游山玩水的时间放在学习上,是能争一争状元的,再说了,只要他进了殿试,点状元就是皇帝的事了。 所以聪明的刘健明白,这是皇帝提携他。 大殿里,就剩下陈和和李玠等寥寥数人还跪着呢。 “朕听说你同情瞿佑呀。” 陈和浑身哆嗦:“微臣没有,没有!” “看来你在宫中当侍卫,确实屈才了,你该去开诗社啊,该去吟诗作对呀!” “你在宫中当侍卫,耽搁你流芳千古了吧!” “是朕错了,把一位媲美李杜苏辛的大诗人,放在宫中当侍卫,你说能不屈才吗?” 朱祁钰阴阳怪气地问:“陈和,你告诉朕实话,你认识字吗?你读过几本书,你告诉朕。” 陈和泪崩了。 他从小就不学无术。 给林聪干脏活的,让他读书,比让他上吊都难。 他压根就不懂诗词,就是凑个热闹,求个追捧,当回脑残粉。 “快起来吧,让媲美李白的大诗人,给朕跪着,朕容易遗臭万年啊!”朱祁钰自己都笑了。 “高力士给李白脱靴,成为万世美言。” “冯孝,你也帮帮咱们大明的诗人陈和脱鞋,说不定你也流芳百世了呢。” 扑哧! 冯孝忍不住笑。 “微臣知错了!”陈和不停磕头。 他连锄禾日当午都不会背,屁个诗人啊。 “这等大才,朕都不启用,看来朕是昏君啊。” “陛下,您就别埋汰微臣了,微臣就是路边的野狗,哪里懂什么诗词歌赋呀,就是凑个热闹,微臣知错了!” 陈和实在听不下去了。 估计他因为被皇帝骂的,彪炳史册。 伪诗才陈和。 “知错了?哪错了?”朱祁钰问。 “微臣不该附庸风雅,参加诗会。” “也不该和章庄等人搅和在一起,更不该品鉴瞿佑的诗。” “微臣再也不敢了!” 陈和磕头。 “瞿佑又没错,他是诗才,写几首诗怎么了?” 朱祁钰反问:“品鉴瞿佑的诗也是罪了?” “是微臣错了,微臣就不该附庸风雅,茅坑里的石头,在哪都是臭的。”陈和算知道自己了。 什么林聪的外甥,林妃的表叔。 都是虚的。 跳出茅坑,还是臭石头。 “李玠,你告诉他哪错了?”朱祁钰指了指李玠。 李玠更惨:“陈和顶风作案,被抓个现行,有损皇家威名,有损陛下的名声。” “哟,你倒是门清儿啊?怎么还明知故犯呢?” 朱祁钰问他。 李玠哭了:“陛下呀,都是那章庄害臣啊!” 提及章庄,朱祁钰撇嘴冷笑:“章纶的私生子,被你爹护下了,放在乐清老家养着。” 李玠脸色惨白,惊恐道:“陛、陛下,您、您都知道?” 朱祁钰轻哼一声:“朕不知道的事,很少。” 李玠不明白,为什么皇帝没捉拿章庄,斩草除根。 等等! 乐清在温州。 皇帝是等着坐镇南直隶时,再启用的一招棋子。 结果章庄自己撞上枪口了。 坏了皇帝的布局。 “微臣愿代父受罚!”李玠磕头。 “包庇罪臣,是死罪啊。” 朱祁钰问:“你李玠能代替李贤死吗?” “能!”李玠磕头。 儿子替爹死,古之孝道。 “那你去死吧,朕不拦着,去吧。” 李玠大哭,真死啊。 朱祁钰瞅了冯孝一眼:“把奏章找出来。” 冯孝派人去养心殿找奏章,很快送过来。 朱祁钰丢在李玠的身边。 李玠打开一看,原来他爹李贤请罪书,把犯过的错原原本本写了出来,上书请罪,然后画地为牢,引颈就戮。 “你远不如你爹。” 李贤就是条泥鳅。 滑不溜手,怎么也抓不住他。 李玠松了口气,原来李贤早就布局了。 从章庄入京,李贤就知道要坏事,所以写了封请罪书。 看请罪书送入京师的时间就知道,和他知道章庄入京的消息的时间吻合。 李贤看透了人心。 “你和你兄长李璋,都不如你爹。” 朱祁钰道:“为了个罪臣余孽,把自己折腾进来了,值吗?” “不值!”李玠和陈和都想哭。 “出去领三十鞭子,就回去养着吧。” 李玠、陈和磕头谢恩。 冯孝小声禀报:“皇爷,孙尚书到了。” “宣进来。” 冯孝又道:“汤胤勣等人是不是该放下来了?” 一想到才子们,光溜溜地被挂在午门上,朱祁钰就想笑:“放下来,宣来武英殿,朕见见他们。” 孙原贞哭丧着脸进来:“陛下,老臣有罪。” 孙可法也跟着进来。 “跟你无关,起来吧。” 朱祁钰叹了口气:“你这儿子朕管不了啊,掐死算了。” “好好培养孙儿吧,你这几个儿子都没出息。” 大号练废了,换小号吧。 孙可法哭声嗷嗷的:“求陛下开恩啊!” “闭嘴!” 孙原贞厉吼:“老夫怎么生出你这么个玩意儿呢!” “你自己不学好,怎么还连累人家王澻、年廉直啊!” “你让老夫怎么跟王竑、年富交代?” “出宫,老夫当着全家的面,掐死你,别脏了皇宫这地方!” 孙原贞骂着自己都流泪。 自己好强一辈子,自认为不输任何人。 可儿子是硬伤啊。 看看人家于谦,人家范广,人家胡濙,人家耿九畴、白圭、王复,怎么都有好儿子呢! 看看自己家的废物! 你自己坏也就完了,怎么还把人家好孩子都带坏了呢! “孙卿消消火,掐死了干净。” 孙原贞一听劝,眼泪更飚出来了:“陛下呀,老臣这是造了什么孽啊!” 孙可法大哭,我是招谁惹谁了?凭什么都要弄死我呀! “调教调教孙子吧。” “当着你所有孙子的面,掐死他。” “让他们知道,不成器就得死。” 朱祁钰挥挥手,让孙原贞快点回去掐死孙可法吧。 估计这是孙可法唯一的正面作用了。 “陛下、陛下!” 孙可法磕头:“微臣有用!微臣有用!” “你有什么用?”孙原贞怒吼。 孙可法真的生无可恋,皇帝看不上他,亲爹瞧不起他,朋友们也鄙视他,但他还是舍不得死呀。 “微臣可入锦衣卫,能为陛下探听情报!” “您看呀,微臣善于交朋好友,能和人打成一片,能从他们的嘴里探听情报。” “再者,微臣混不吝,横的也怕不要命的。” “微臣入锦衣卫,不比管尧、卢谦、宋汤差!” 孙可法急声道。 “陛下,老臣受不了了,这就掐死他!” 孙原贞快疯了。 你是兵部尚书的儿子,你不想着走科举正途,竟然和番子为伍。 还说得冠冕堂皇,你不要脸,老子还要脸呢! “陛下救命啊!”孙可法惨叫。 孙原贞真的掐住他的脖子,在皇宫里就把这个不孝子掐死。 “等等!” 朱祁钰摆摆手:“孙卿且慢,孙可法说的也有道理。” “陛下呀,老臣之子岂能入厂卫?”孙原贞急了,什么话都说。 朱祁钰也不以为忤:“不入锦衣卫,你还记得早朝上,朕改革鸿胪寺之事吧。” “他是个好苗子。” “入鸿胪寺吧。” 孙原贞都懵了,这玩意也有用? 朱祁钰站起来,绕过来走到孙原贞面前:“孙卿,你想呀。” “出使的使臣,要的就是这股混劲儿。” “若派他去驻守外邦当使臣,说不定他能为大明争取更多的利益呢。” 孙可法不停点头,那意思我真有用。 孙原贞下巴都快掉地上了:“陛下,他能当使臣?” “爹,我能啊……” “你闭嘴!”孙原贞暴跳如雷。 孙可法很委屈地闭上嘴,眼巴巴地看着皇帝。 “孙卿勿恼。” 朱祁钰拦着他:“朕在早朝上便说了,以前的对外政策是错误的,大明占领新地,目的是钱,其次才是占有其领土。” “而他这样的人,吃喝瞟赌样样精通,一身混不吝,嘴皮子还溜。” “就这样的无赖,您看看是不是特别适合当使臣?” 我感觉您在骂我? 孙可法连连点头:“爹呀,陛下最懂儿子,儿子真的特别适合当这种使臣。” “让儿子去朝鲜,儿子能把朝鲜骨髓里的油敲出来!” “若陛下收复交趾,儿子去了交趾,能用交趾供养半个大明!” 外交需要的是恶人。 “你闭嘴!经义被你吃了吗?圣贤书你一句都忘记了吗?”孙原贞气坏了。 朱祁钰却拉着他,拦住暴走的孙原贞:“孙卿,他说的对呀。” 孙可法扬着头,看吧,陛下都说我说的对。 “这是个人才啊!” 朱祁钰低头看着孙可法,竟然越看越顺眼:“站起来。” 孙可法磕个头。 他身量和朱祁钰差不多高,甚至还稍高一点点,长得人模狗样的,就是不干人事。 朱祁钰拍拍他的肩膀:“看看这一表人才的样子,拿出去也挺唬人的,结果一肚子坏水。” 最后拍拍他凸起的肚子。 “败絮其中!”孙原贞不想看他。 您俩就骂我吧! 孙可法弓着腰,哈着皇帝,一脸汉尖相。 “陛下,这样的玩意也能用?” “您就别安慰老臣了,老臣回家就掐死他,一了百了。” “不给您添麻烦。” 孙原贞觉得丢人。 这个儿子,实在是就无可救了。 若是四十岁的时候,他还觉得再救一救,舍不得杀。 但他今年四十五了,都当爷爷的人了,还救啥了。 换小号吧。 孙可法又哭了,陛下都说我有用了,怎么还杀啊? “孙卿,再养他几年,也浪费不了多少粮食,等他实在没用了,再杀也不迟。” 我是养猪吗? 没用就杀,有用就养几年? 孙可法哭泣。 “陛下,他真能有用?”孙原贞讶异。 朱祁钰点点头:“有大用,这是个人才,您想想,他出使安南,能不能把安南王气个半死。” 孙原贞点点头:“若不开口还好,开口老夫都想杀他。” “那不就结了,你说有用没用?” 孙可法傻眼了,敢情我是千里送人头啊?我也不傻呀,为什么要激怒安南王呢? “陛下这么一说,还真有点用。” “若让他督抚一地呢?” 孙原贞直接傻了,那不得天天造反呀? 皇帝要榨干新地油水,来供养大明内地,岂不就需要孙可法这样的混蛋吗? “老臣明白了!” “留着吧。” 朱祁钰笑道:“孙可法,你去召集一批像你这样的混蛋,勋贵、文官、平民都可以,越混越好,多多益善。” “微臣遵旨!”孙可法磕头,怎么感觉您还在骂我呢? 好像我认识的都是坏胚似的。 啧,好像没有好的,新结识的王澻、年廉直不错,但都被他带坏了…… 加更!后面还有!求订阅! 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