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徐承宗也老实,让人把账本搬来。 王竑眯了一眼,估摸着和尹家差不多,这魏国公这是做好了准备呀。 用这点钱打发圣上? 看来这魏国公是传承到头了。 “看你认罪态度良好,本阁会向圣上酌情为你求情的。” 徐承宗松了口气,看来皇帝清理南直隶,就是想要钱。 那就给他! 区区一千万两银子,他魏国公府还看不上。 他也在思考。 为何皇帝对他高高举起,轻轻放下呢? 绝不是担心南直隶动荡,因为徐家还有另一支定国公呢,南直隶有守军坐镇,大明立国百年了,怎么可能造反呢? 估计和黔国公沐家有关系呀。 他家和沐家有姻亲,皇帝担心动了他家,沐家会离心离德,所以才放过了徐家。 真是先祖保佑啊。 这等天大祸事,都能逃过去,真是幸运啊。 “既然魏国公已经承认了。” “那此事就不归本阁管了,移交厂卫。” “本阁已命陈舞阳在府外恭候,这就宣他进来吧。” 王竑请他起来。 什么? 徐承宗瞪大眼睛,陈舞阳?那个把含山公主弄死的家伙? 这是高高抬起?轻轻放下? 屁啊,这是要我魏国公府的命啊! “阁老!” 徐承宗急声道:“阁老,下官已经全都招供了。” “知错认罚,只等中枢圣旨即可,罚多少、怎么罚我魏国公府都认了,不敢有丝毫怨怼。” “怎么还要用厂卫呢?请阁老收回成命!” 陈舞阳搀和进来。 要的绝不是魏国公府的万贯家财,而是要魏国公的爵位呀!要魏国公府的命啊! 王竑却笑了:“魏国公,身正不怕影子斜。” “你既然说的都是真话,为什么还怕查呢?” “再说了,这种追查之事,本就不归本阁管。” “今日将你交给厂卫,与来日交给厂卫,有区别吗?” 噗通! 徐承宗软软坐在椅子上。 皇帝是什么意思? 是要去了他家的国公之爵位吗? 他的心就这么狠吗?一点先祖之情都不顾念吗? 王竑笑道:“魏国公安心,只要你配合调查,陈舞阳胆子再大,也不敢动您这大明国公的。” 含山公主尊贵? 还是我魏国公尊贵呀? 含山公主不照样被陈舞阳弄死了吗?尹家现在什么下场? 我徐家会比尹家更惨? “阁老,徐家愿意为陛下进献一万艘海船!求陛下饶命啊!”徐承宗慌了。 人慌了就会犯错。 看看,他慌不择言说出了什么呀! 王竑眼睛一眯:“你说多少?” 徐承宗磕头:“魏国公府愿意进献所有海船给陛下!” “可本阁怎么确定你家有多少呢?”王竑压低声音问。 这、这? 徐承宗瞪大眼睛,看着人畜无害的王竑。 忽然明白了,这王竑一直隐居幕后,在操纵陈舞阳,把陈舞阳做工具。 他才是那个最坏的! “魏国公,您动动脑子呀。”王竑还在笑。 “王阁老,您不要文官的名声了吗?” 徐承宗嘶声:“您于奉天殿打死马顺,肃清王振奸党,稳定朝纲,这泼天的好名声,您都不要了吗?” “本阁代天巡狩,为天地立心,为万民立公道,如何不要名声了?” 王竑反问道:“反而是你,魏国公!” “堂堂大明公爵!” “竟枉顾国律家法,冒天下之大不韪走私贸易,圈海船于海上,养海寇于外,你意欲何为呀?” “是不是想做黄袍加身呀?” 徐承宗瞪圆了眼睛! “你、你,你这是污我魏国公府造反啊!” 徐承宗浑身哆嗦:“我徐家对陛下忠贞不二,怎么可能造访呢?” “你王竑血口喷人!” 王竑这是要灭魏国公满门呀! “那你徐家的海船是干什么的呀?别告诉本阁,是看着玩的!” 没错。 王竑就是要灭了你魏国公满门! 不灭了你,怎么动摇江南士绅根深蒂固的统治呢? 不灭了你,怎么收你徐家几千万两银子呢? 不灭了你,怎么收海外几万艘海船呢? 王竑笑容依旧:“身正不怕影子斜,魏国公,你好自为之吧!” 魏国公府只是第一家。 后面还有很多官员、士族、商贾,都要一个一个清算! 张凤说得没错。 皇帝派本阁来,就是放出一条疯狗,放出一个毒士,本官做不成贾诩了,只能做张汤了! “完了,完了……” 徐承宗喃喃自语。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,陈舞阳已经出现在大堂里了。 “参见魏国公!”陈舞阳恭恭敬敬行礼。 徐承宗深呼吸,佯装镇静:“本国公倦了,要休息了。” “国公且慢。” 陈舞阳笑道:“您虽是当朝国公,但同样,也是下官的罪犯。” “你胡说八道什么!” “本国公就算犯罪,那也是等待圣裁。” “你算个什么东西,说本国公是罪犯?” 徐承宗慌了。 他害怕陈舞阳。 这是个疯子。 从他来南京就看出来了,这个人做事不顾后果,根本就不在乎自己死活,凡是做绝。 自己若沦落他手,整个国公府,必然十死无生。 “国公过激了。” “下官不过都知监下区区一个副指挥使。” “没有圣旨,怎没敢动当朝国公呢?” 陈舞阳也不生气。 这南京城,有一半姓徐,整个南直隶,有三分之一姓徐。 被这样一个富哥辱骂,陈舞阳怎么敢生气呢? “但是!” 陈舞阳话锋一转:“下官奉钦差之命,负责监管魏国公府!” “从现在开始!” “所有魏国公府的族人、仆人、家丁,在外的立刻返回,在内的不许出去!” “直到圣上的圣旨抵达南京,否则您魏国公,只能听下官的。” 陈舞阳刚开始语气凌厉,渐渐的,露出了贱笑。 “这是圈禁?我魏国公府乃当朝国公,凭什么被圈禁?”魏国公色厉内荏。 啪! 陈舞阳忽然一个耳光,抽在徐承宗的脸上。 “凭这?够了吗?” 陈舞阳凶恶地凑近徐承宗的脸上:“别逼老子,老子今天就让你死,信不信?” 徐承宗看着面容凶恶地陈舞阳,摸了摸自己的脸颊:“你、你敢打魏国公?” “老子连含山公主都敢打,你算个屁啊!” 陈舞阳嘿嘿狞笑,旋即正色道:“下官只有一个主子,就是皇爷。” “皇爷让下官死,下官眼睛都不眨一下;” “皇爷让下官活,下官就要活得精彩,哈哈哈!” 噗通! 徐承宗跌坐在地上。 这是个疯子! 他这番话意思是:如果他杀了魏国公,皇帝完全可以把他踢出来顶罪,他死无怨言。 用他区区陈舞阳,换一个魏国公,值当。 若皇帝让他活着,就说明是你魏国公气数尽了。 “所以呀,乖乖听话,省着受罪。” 陈舞阳走出正堂:“来人啊,把整个国公府封禁,任何人不许出入,违令者,杀!” “限时一个时辰,所有在外的魏国公府人丁,没有回来,以造反论处,杀!” “所有府内人,敢向外眺望、敢互通消息、敢互相说话者,杀无赦!” 看着威风凛凛的陈舞阳。 徐承宗就知道了,魏国公府逃不过这一劫了。 然而,年仅九岁的徐俌,从后院跑出来,朝着陈舞阳行了一礼:“大人,家母身体不好,需要请医者时时来府,还要去药房买药,可否行个方便?” “你是谁?”陈舞阳低头问他。 “回大人,学生徐俌,乃魏国公之长子!”徐俌恭敬有礼。 陈舞阳则走下台阶,摸了摸他的脑袋:“你娘有病,就让她病死吧,省着拖累。” 徐俌如遭重击,这个人怎么能说出如此恶毒的话呢? 他娘可是堂堂魏国公夫人! 再看他爹,竟缩在门口,一言不发。 徐俌咬了咬牙,他自幼读圣贤书,母亲的病是天大的事,这是孝道,大明以孝治国,他不能违背孝道。 “大人……啊!”徐俌惨叫一声。 陈舞阳五指抓住他的头顶,指头抠着脑瓜皮:“小公爷,你知道你们府中犯了什么罪吗?啊?” 徐俌惨叫。 陈舞阳抓着他的小脑袋,使劲摇、使劲摇:“现在死了还干净,等中枢下旨,处死你全家的时候,那才叫痛苦呢!” “我魏国公府对陛下忠心耿耿,绝无谋逆之心,你休想冤枉我家!”徐俌忍痛嘶吼。 “谋逆?你家比谋逆还严重!”陈舞阳吓唬他。 但徐俌却认真道:“我魏国公府从先祖始,便对陛下忠贞不二,绝无二心!” “若陛下处死我家,我家坦然受死,以全君臣之义。” “倘若恶人恶意中伤我家,我家绝不屈服!” 陈舞阳忽然停下手掌,不摇了,看着这个年仅九岁的徐俌。 “你一点都不怕本官?”陈舞阳眼神凶恶,死死盯着他。 就这眼神,他爹徐承宗都恐惧。 “身正不怕影子斜!我家坦坦荡荡,自然不怕!”徐俌掷地有声道。 他心里也怕。 但母亲的病不能拖延,若按照陈舞阳说的,母亲必死无疑。 他要为母亲争一线生机。 陈舞阳回眸看了眼,在门口欲言又止的徐承宗:“和你儿子比起来,你可把国公的脸丢尽了!” “若你徐俌他日长成,必成大器!” 陈舞阳放了徐俌。 徐俌则不肯放过陈舞阳:“大人,可否允准医者入府,为我娘亲抓药?” “允!”陈舞阳难得高抬贵手。 而徐承宗看见儿子不卑不亢的样子,真觉得老脸都丢尽了。 有儿如此,不负此生。 “谢大人恩准!”徐俌恭恭敬敬行礼。 此刻,王竑正在龙潭王氏府中。 王氏可不简单,先祖可追溯到晋朝,大明朝至今出了四个进士,当代还有两个从军,一个在南京守备府做指挥使,一个在南京锦衣卫做千户。 他家女儿也不简单,一个嫁入魏国公府,一个嫁给了南京都察院左都御史程宪,一个嫁给了南京济川卫指挥使袁武。 在南京城也是士族大家。 而且,他家有一个分支,做生意,据说南直隶很多生意都有他家的股份。 尹家的海贸,就和王氏合作。 王氏和尹家都是魏国公府的姻亲,所以居中操盘的,一定是魏国公府。 王老太公年近八旬,此刻正在接待王竑。 从城门关闭的瞬间,他就知道事情不妙了,立刻让人去乡下庄子烧毁账本,保全自身。 再令海上的贸易,统统暂停。 “老太公,王家做没做,中枢自然会派人查的。” 王竑笑道:“但如今南京城关闭,人心惶惶,本阁需要稳定人心,所以,只能借老太公头颅一用。” “什么?” 老头懵了:“借、借小老儿的人头?啊?大明还有王法吗?” “对良民自然是有王法的,对败类,只有屠刀!” 王竑笑容如沐春风:“本阁亲自执刀,对你王家来说,已经是荣耀了。” 换谁不是杀呢? 但还真不是。 换做陈舞阳来杀,效果肯定不如王竑来杀效果好。 王竑不止要杀南直隶的士绅。 还要杀南京朝堂上的官员! 顺序得是先杀官员,后杀士绅。 “我家就是良民啊,我家为太祖皇帝出过粮,为太宗皇帝出过丁口啊!” 老头哭泣道:“我家为国朝付出了这么多,到头来竟沦落这般境地!” “王阁老,您就不怕南直隶造反吗?” 你怎么不直接说,海寇会犯边呢? 王竑嗤笑:“看看,本阁刚说两句话,老太公您就牵扯到了造反。” “难道你不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吗?” “圣上让你生,是恩情,让你死,同样是恩情!” “你敢诋毁圣上?” “该满门抄斩!” 王竑忽然伸出手,厉喝道:“刀来!” 刀锋划过。 王老太公看到了自己头颅掉在地上的一幕。 然后,王竑拿起王老太公的头:“王家,参与海贸走私,其罪当诛!” 第(2/3)页